櫻花樹
一種奇怪的植物
總是在初春的時後開滿了一身的淡粉
搶著向世人宣告春天的到來

然後在一夕之間以下雨般的姿態全數落光
繼之以黝綠的新葉

古日本
許多的悲情故事總結局在吊死櫻花樹後落幕
所以在日本
站在櫻花樹下是不吉祥的

2000年的初春,我從紐約的學校轉回到費城,因為還沒開學,幾個同學擠在我剛搬進去的家,看著同學錄給我的”人間四月天”。有人突發奇想,既然閒著也是閒著,我們不如就開車去DC看櫻花吧。

說好一早要去看櫻花,結果整夜的【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】搞的大家都睡到正午。從費城到DC要三個半小時,等到我們整軍出發,已經是下午一點了。好不容易上了路,半途開到巴爾迪摩,有人提議要吃海鮮,於是就又繞進城裡去吃那一筒又一筒的Mussel。等到讓大家都吃飽,到DC時已經快五點了。

因為還是初春,因此天黑的快,我們就很努力地在夕陽昏黃的狀況下,欣賞著夕陽中的櫻花。一般來說,櫻花要在清晨看最美。因為清晨的陽光亮度 最能襯出櫻花那清亮的本色。無耐在眾人的拖扯下,我們就只能在夕陽中照到不是那麼美的櫻花。因此我們相約,明年此時再來賞櫻。我還記得那晚,我們在車裡一路用徐志摩的口吻交談著,幾次,大家都笑到差點氣岔。那三個多小時的路,就也不覺得那麼長了。

2001年,櫻花又開了。當年一車去看櫻花的夥伴,卻也因為男的有女朋友,女的有男朋友,因此紛紛各自去賞櫻了。櫻花正開的那一周,正值考試,我們三個號稱最老的留學生便決定在考完後去趕那剩下的殘花。前一晚,可能因為考完了,竟然跟A聊天聊到快天亮。A在電話的那頭一邊講一邊包壽司。既然一夜未眠,我們決定清晨便起程出發。我們打電話給W,結果發現W因為跟老婆講越洋電話講了一整夜,結果也一夜未眠。

我們一路前往DC,三個都沒睡飽的老人家,便努力的聊天讓我這彆腳的司機不睡著,我們一路邊開邊吃著A包的壽司。三個大氣晚成的老留學生,藉著彼此的打氣,努力的要度過著不太容易的留學生涯。

我們當然還是晚了,多數的櫻花樹已經開始冒出綠芽了。我們努力的在幾株晚熟的櫻花前拍下假裝全數盛開的照片。這次我們無法再約明年見,因為A在六月畢業後就要回台灣了,而W也在同年的12月要回去會老婆了。我們只能在櫻花樹前祝福彼此有個美好的前程。那天,因為已是櫻花的尾季。我們走在櫻花樹下,櫻花片片飛落,那櫻花雨,竟也是另一種難忘的美。

2002年,我一心唸著要去看櫻花。可惜正在努力拼CPA考試的我,連一天放鬆的奢華都負擔不起。因此也只能望著電視報導暗自嘆息。

2003年,Joe答應我要跟我去看櫻花,可是我應該在第五年才會發作的花粉熱,竟然在第四年就巧巧地到來了。我變的跟一般的美國人一樣,雙眼紅腫,鼻涕直流。Joe比我還要慘,簡直就像是重感冒,因此,當然還是跟櫻花說明年見了。

2004年,櫻花又開了,Joe接了一個大Case所以無法陪我去DC了。我決定不管如何也要去。剛巧在紐約的表弟要來訪,當他知道我要去DC賞櫻,便要我帶他跟他女朋友一起前往。剛好他們公司星期五因為Good Friday提早下班,因此當他們到大西洋城後,我們便決定連夜開車南下,如此便能趕到清晨的櫻花。終於看到清晨的櫻花,可惜因為前一星期的冷鋒過境,多數的花苞在未開前就已被吹落,所以今年的櫻花看來仍是個殘局。我一邊找著可以拍照的櫻花樹,一邊看著跟女朋友手牽手的表弟。看著看著,我竟有些許的嫉妒了起來。原來,我所謂的櫻花夢只是希望跟有情人一起度過罷了。

每次去紐約,總不願登上帝國大廈的頂端,因為,那是留給跟我最愛的人一起要做的事。那麼,我年年看不到的完美櫻花,是否在不遠的未來,也可以跟他一起漫步走過?

Joe 不懂我為什麼看完櫻花反而沮喪,我也不懂。但在寫完這篇文章的此時,我才知道,在奢望看到完美櫻花的糖衣下,我內心渴望的其實是一份完美的愛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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